不过尽管不明白房俊为何发笑,但聪慧的长乐公主也从房俊诡异的笑容里意味到必定不是好事,尤其是这种好似自己智商不足的情形令她颇为不爽,顿时恼羞成怒,娇叱道:“无礼之徒,赶紧退下!”
话一出口,又是觉得不妥。
这刚刚才跟房俊说好房陵公主之事,翻脸便将人家赶下马车,岂不更加坐实自己“卸磨就杀驴”的口实?
不过夜顾不得了,房俊这厮着实是个厚脸皮,胆子也大,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得寸进尺,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措来?必须尽早将房俊的邪念扼杀掉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房俊倒是未曾察觉长乐公主心中这一会儿转了这许多念头,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,若是继续挑逗这位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,依着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搞不好恼羞成怒,那可就失策了。
面对长乐公主的娇叱,房俊不为己甚,说道:“微臣遵命。”
便就这般起身下了马车,施施然走远。
只留下马车之上的长乐公主恨得牙痒痒,却又无可奈何……
及至房俊挺拔的背影消失,长乐公主方才轻轻的吁出口气。
刚刚面对房俊的时候,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,唯恐房俊一时大胆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,到时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,岂不是要羞死人?
她自己也有些惶然,似乎自己除了羞涩之外,并无一丝半点的怒意。所谓的恼怒都只是面上的表情而已,更确切的不如说是遮掩自己的羞涩而已。
她的心有些乱,每一次近距离的面对房俊身上的阳刚之气,自己总是难以克制小鹿乱跳的难堪,这意味着什么,她却是想都不敢去想。
倒是“驴子”还有什么其他的歧义不成?待会儿要回去问问房陵姑姑才行……
*****
卯时点卯,房俊辰时末才到衙门;午时开饭,房俊却已经脱去官袍下值回家了……
只是如今的京兆府尽在房俊掌控之中,一些跳梁小丑自然老老实实的不敢乱跳,即便是独孤诚、韦大武、宇文渭这等世家子弟出身的京兆府高官也夹起尾巴做人,尽皆被房俊所降服。
当然未必真正降服,只是被房俊逼着加入“拆迁队伍”而暂时蛰伏而已,毕竟成了房俊的“帮凶”得罪了世家门阀,只能安静下来俯首帖耳,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待时而动……
出了衙门,房俊没有回家,而是带着家将部曲招摇过市顺着朱雀大街径自除了明德门,绕了一圈来到昆明池畔。
此刻已然化冻,昆明池畔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。
无数民夫、工匠将舒缓的坡地铲平,洼地填满,在昆明池畔修整出一块足足有五十余亩的巨大平地。待到土地平整之后,将会有无数的房屋拔地而起,成为临时的市场安置东市的商户,而在以后将成为“水师学堂”的驻地。
吴王李恪一身青色常服沾满泥巴水渍,见到房俊赶过来,便从一群工匠的围拢当真脱身来到房俊面前,展颜笑道:“房府尹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着实不错,本王都快累死了,你却优哉游哉,有些过分了啊!”
原本犹如冠玉一般的俊朗面容被尚有寒气的春风吹得有了些棱角,细皮嫩肉的肌肤也显得略有粗粝,整个人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凌厉飞扬,眉梢眼角都洋溢着自信的风采。
昔日的花美男,经过几天的工地磨砺便已脱胎换骨,慢慢的阳光帅气,英姿飒飒!
面对李恪的调侃,房俊嘴角微挑,笑道:“殿下何苦抱怨?若是杨妃娘娘见到殿下现在这副情形,怕是要狠狠的夸赞微臣几句,叮嘱微臣要将殿下再丢在工地上几天才行。”
李恪哈哈大笑,一脸欣悦:“本王昨日进宫给母妃请安,母妃便说本王最近气色甚好,要好好的赏赐你一番才是。”
一个人的状态不是来自于身体是否健康、面容是否俊美,更多是来自于自信和心情。
以往的吴王李恪便如同一只被困住了翅膀的金丝雀,只能待在长安这座世间最繁华的牢笼之中战战兢兢、惊慌度日,唯恐有丝毫的行差踏错,哪一天一觉醒来便被谁给算计了,成为某些人晋位的踏脚石,亦或是被当做拦路石一脚踢开……
抑郁、烦躁、失落……这就是吴王殿下的日常,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再是贴切不过。
但是自从自己向父皇表露心迹无意争储,父子之间的关系瞬间回暖。李二陛下对这个“英果类己”的三子还是相当宠爱欣赏的,只是皇位关系重大不可能交付给李恪,除此之外,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不满意。
看着李恪,就犹如看着以前的自己,身为人父怎能不欢喜?
而现在更是公然摆脱那些意欲拥护他争储的前隋遗臣,将身上的责任、野心、桎梏统统打碎丢掉,就仿佛迎来新生一般,心神飞扬!以前的他不敢做事,既不能做错、更不能做好,无论怎样都会引起风波。
可是现在,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扑到昆明池畔的临时市场建设上来,以后更会成为管理东市建设的“监理”,可以废寝忘食全力以赴,没人说他野心勃勃觊觎储位;可以颐指气使大声呵喝叱,没人说他借机打压居心叵测;可以尽心尽力大展拳脚,没人说他借机养望心怀不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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