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菲的话让车厢内再度陷入沉寂之中，灰狼的遭遇就像一个令人不安的符号，更将那盏神灯如今的恶意，彰显无误。
半晌，林涛终于率先开口，提问道：“但我还有个问题，灯神为什么要杀他，消灭证据吗？”
“不，这更像是……献祭。”鹿欣摇摇头，“还记得你们刚加入幻夜时聊到过的事吗，关于愿望的代价。”
“当然记得，幻夜会收取愿望实现时候产生的愿力，作为许愿的代价。除此之外，通常还会让许愿者在其能力范围之内做些事情，当作报酬。”唐嘉宇补充道。
“没错，我们幻夜是很良心的，遵循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。偶尔呢，甚至还会做些亏本的买卖，全凭老板高兴。”少女目光幽幽地看向电子烟，“这就导致了你们这些新人啊，是真的不懂社会的险恶！
“其他和愿望有关的怪谈，尤其是被愿望之王污染之后的那些，它们对许愿者可没那么好，追求的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。
“灵魂、寿命、天赋，这些都是常见的愿望的代价，只是这些东西虽然相当于硬通货，但不能立刻满足灯神当下最迫切的需求。”
“最迫切的需求？”
墨菲听到这赶紧掏出一个本子，准备做些笔记。在魔鬼灯神的事情上，幻夜才是专家，接下来的行动还得仰仗鹿欣的指导。
少女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说道：“没错，灯神才刚刚复苏，应该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，从它实现愿望的方式就能看出来了。
“像是大范围消除身份信息这种事，它本可以直接用愿力将网上的信息清除，这样做悄无声息，而且更加难以被察觉。
“但它没有，反而需要在黑客发动互联网攻击的时候搭这趟顺风车，甚至还留下了不少社交账号这样的破绽。说明它目前的能力非常有限，还不能完全无中生有。
“所以，灯神才会选择坑死灰狼。因为那本黑魔法典籍是它愿力的造物，只要它有意留下后手……因果相连，因此而死的灰狼就会视为用自己的生命支付愿望的代价。
“完成一场，对魔鬼灯神的血祭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墨菲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，“就像对邪神进行的血祭一样，这种祭祀会直接增强被献祭对象的力量！”
“所以灯神下一步的行动应该很明显了。”唐嘉宇轻轻叹了口气，“他会去找更多的受害者，让对方许愿，并借此机会在愿望里设下陷阱，从而完成一场场献祭。”
“得尽快制止这家伙，不能让它成长起来！不然……”
墨菲想到自己从地狱那里接收到的资料，只感到一阵脊背发凉。
“但是要怎么找它，地毯式搜索？”
“没那么容易，还得从你们擅长的地方入手。”唐嘉宇突然问道，“按超自然特勤局的记录，纽约城平均多久会发生一起超自然事件？”
“每个月不超过两次，而且大都集中在皇后区。”
少年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，缓缓点头：“那么，做好超自然事件警报响个不停的准备吧。接下来这段时间内，发生在市里的所有超自然现象，都要当成是灯神在背后作祟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唐嘉宇不再言语，他将目光投向窗外。钢筋和水泥铸就的森林在冬日的暖阳中矗立，然而祥和平静的表象之上，看不见的阴云正在缓缓壮大……
十几分钟后，车辆进入了纽约的中心地带，曼哈顿。在时代广场边最好的位置上，特勤局专门为众人的到来准备好了酒店。
为了安全起见，同时为了保密，整间酒店都进行封控管理，所有不必要的人员都被撤去或是由特勤局的人接管。这家奢华的五星级酒店在一夜间变成了电影中特工的基地。
然而四人才刚刚放下行礼，墨菲就再次匆匆地将他们召集到了酒店的会议室。
“我刚刚接到消息，城中发生了一起恶性超自然案件。”墨菲面沉如水，严肃地开口，“一家证券公司的高层管理，在公司会议期间当众变成了怪物！”
唐嘉宇一愣，赶紧问道：“怪物，什么样的怪物？”
“从外形上看，类似于血肉厨房的畸变体，而且是进化最失败的那种，它的身体组织完全扭曲异化，基本上就是个三米左右的腐烂肉团。”
特派员皱着眉头，将特勤局干员从现场传来的视频投影到了会议室的屏幕上。画面里，一个令人作呕的巨型肉瘤正在走廊中游荡，密密麻麻的肢体和折断的骨骼从它的体表伸出，空洞地对着四周做出抓捕的手势。
唐嘉宇稍微打量一会，就移开了目光，主要原因是这东西实在太恶心了。作为亲自造访过血肉厨房仓库的顾客，他必须澄清，哪怕是那帮厨子也搞不出这样的东西来。
“它现在还在那栋大楼里？”
“没错，这家伙完全丧失了理智，它在吃掉几个参会成员后，就在大楼中游荡了起来，目前整栋大厦都已经被我们封锁。”墨菲沉默几秒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它之所以没能跑出来……似乎是由于体型太大，无法从楼梯或电梯间前往别的楼层。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说……这有可能是血肉厨房干的？”
林涛此时弱弱的举起手，眼前的这东西让他感到一阵反胃，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当初和畸变之狼战斗时画面。
“不太可能。”墨菲又在电脑上查阅了片刻，随即解释道，“在赤金镇的事件发生后，特勤局就针对血肉厨房开展了一次专项行动，并配合几个本土秘所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清洗。
“理论上来说，血肉厨房是不可能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还保留着有生力量的。而且就算他们有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，也会尽可能避着风头。”
“那我想答案应该很明显了。”唐嘉宇深吸一口气，“先派人去这个倒霉蛋的家里看看吧，然后调查一下他最近几天的行踪。
“至少得搞清楚他是不是许愿者，万一不是的话……”
少年抬起头和鹿欣对视，他从后者的眼神里读到了同样的不安。
“我们还得到现场去一趟，确认那个……最坏的猜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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