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程这半年，在外跟国子监的大儒学，在内和卫氏花重金请来的老翰林学，可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。
老翰林许先生拿着谢云程写的策论找到了卫氏，先是跟卫氏表达了自己未能教出谢云程的愧疚，继而主动请辞。
卫氏被谢云程的毫无长进气的不请，甫一又听到这噩耗，整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然后连忙说道：“别啊先生！这马上就要到秋闱了，十万火急啊！”
许先生生怕再教下去，自己迟早会被谢云程气死，他可是爱惜羽毛的人，还指望着以后离京养老，靠教书吃饭呢。
若是他教出来的谢云程，在秋闱上落榜，岂不是他人生的巨大污点。
而且还不是他教的不经心，纯粹是运气不好，教到了一个不学无术还没有天赋的纨绔子弟。
为了这样的人失了名声不值当啊！
许先生说：“贵少爷的天资，老夫这样的人实在是教不出他。离乡试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，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！”
“先生！先生别啊！您当初可是收了银子的！”
许先生早就准备好了，他喊随行的小童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拿来，从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在了桌上。
“没能教出贵少爷，这银子老夫受之有愧，早就准备好要还给夫人了。”
眼瞧着许先生是真要撂挑子不干了，卫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。
“这个时候，我也没有时间再去找先生了。许先生，您行行好，再教一个月，我给您两倍的辛苦钱！”
“云程他挺有天赋的，就是性子顽劣了一些，我马上去教训他，保准让他在这一个月好好跟您学！”
许先生有些悲悯的看着卫氏，半晌叹了口气说：“夫人，读书这种事强制不得。而且您要是觉得仅仅一个月，老夫就能教出一个举人，那你可太看得起老夫了。想当初老夫考乡试，足足准备了两年时间。就是天才如卫府的小少爷，也准备了近一年。”
就谢云程那个资质，苦读十年说不定能摸上乡试举人的尾巴。
卫氏眼前一片黑，许先生站起身说：“这人一辈子，也并非只有考科举一条路。贵少爷竟然没有这个想法，夫人也实在是不必强求，再给他寻摸一条别的出路就是了。老夫言尽于此，告辞。”
许先生拱手作揖，领着小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卫氏等人不见了，才大发脾气，口不择言道：“我儿天资聪颖！天赋异禀！明明是他不会教，还反过来说我云程不好！”
窦嬷嬷哪里敢说半句不是，一边奉茶一边点头：“夫人还是要抓紧时间，再给少爷找一个靠谱的夫子才行。”
“都这个时候了，我到哪里去找啊！我算是明白了，这些老东西考乡试的时候，都是几十年前了，恐怕早就忘了，让他们教云程，能教出来就出鬼了！都是一群骗子，浪费我的银子！”
卫氏气愤的收起银票，窦嬷嬷道：“那、那夫人找个考过乡试的举子教少爷不就好了么。”
“说的容易，我到哪里找去。”
卫氏话音刚落，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，当即拍案而起，“对了！”
二房院中，二夫人荣氏听了卫氏的来意后，拧起眉心，道：“大嫂想让璟风教导云程？怕不太合适吧。”
卫氏满脸堆笑，“怎么就不合适了呢，璟风的学识我是放一万个心的呀，而且璟风刚考完乡试不久，更适合教导云程。”
“璟风还要准备明年三月的会试，怕是分不出心思教导云程。”荣氏面无表情的说道，摆明了是不乐意。
卫氏好不容易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，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。
“璟风上次会试落榜，到现在已经准备了好些时候了，也不差这一个月吧妹子。”
卫氏笑着说，“二弟妹也知道，我兄长他在朝中认识许多大人，璟风若是会试考过了，八成要进翰林院，可据我所知，无论是二弟还是二弟妹，在翰林院都没有熟识的大人，这对璟风日后的发展可不太好……”
荣氏抿抿唇，她和丈夫本来是打算，等谢璟风会试中了以后，在去求谢泊明的。
荣氏打量了卫氏一番，虽然卫氏和谢泊明夫妻不和，可是谢泊明还是忌惮着卫氏的母家，若是卫氏在其中插手，谢泊明很可能会不帮他们谢璟风的事，卫氏这是威胁她呢。
其实荣氏也不是怕耽误了谢璟风会试，而是她知道，卫氏那个小儿子，就是快扶不上墙的烂泥。
她是怕应下了以后，谢云程再考不上，到时候卫氏来闹她的儿子。
荣氏转了转眼珠，心说要把这事说在前头。
“璟风和云程乃是兄弟，哥哥帮弟弟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应下的事。只是……”
卫氏见有戏，乘胜追击，“二弟妹有什么要求顾虑，只管明说就是。”
荣氏道：“大嫂也知道，这乡试会试没有一个是容易的，就是我家璟风，乡试也考了两次才中，这会试第二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过，所以云程这乡试，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让璟风指教，生怕耽误了云程……”
“二弟妹放心！我对璟风有信心！他一定能让云程考过乡试的！”
“大嫂信任璟风，这个心我领了，只是事无完全……”
卫氏道：“二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了。好，璟风指导云程，只要用了心，云程过与不过，我都不会来闹璟风和二弟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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