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
一大早天还没亮,一群群士兵便出现在街上,手持画像,对过往的行人仔细盘问,去往城门的方向更是设下了层层关卡,竟意外的抓获了许多在逃的要犯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茶馆里有人一脸疑惑的问道。
“昨晚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,你竟然不知道?”送茶的老板压低声音,茶馆酒楼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。
“奕亲王被人杀了,就在亲王府!”
“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?!”询问的人吓得手一哆嗦,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。
“嘘!小点声,没看街上都是官兵吗,九门提督玉大人下了死命令,调派了驻守的军队进城,宫里那位也发了话,现在正在进行全城搜查呢!”
“知道凶手的身份吗?”
“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呀。”老板压低声音,见周围的人不多,索性便把工作交给茶馆的伙计,“杀人的正是不久前,名传京城的拳圣陈立!”
“他不但杀了奕亲王,还把当时一起参加宴会的一个日出人,好像叫横田的什么家伙也一并杀了,据参加宴会的人回忆,场面那叫个血腥,那个日出人被打成一团烂泥,咱们的王爷更是……”
老板摇了摇头,不愿继续深谈。
“这可真是大事!”喝茶的人感慨了一句,“听说那陈立年纪轻轻,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恶行,希望官府早些将他缉拿归案吧。”
“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。”就在这时,两人身后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,一个年轻人突然站起身来到他们面前。
“陈立杀人不是为了求财,也不是为了复仇,是因为咱们的王爷勾结日出人,把用来装备新式海军的铁甲战舰,卖给了日出政府,用换来的银子筹备太后的寿宴!”
“还有这种事?”
可听了年轻人的话,那老板却大惊失色,“只是闲聊,朝廷里的事,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可管不了,也不该瞎打听。”
“走走走,赶紧走,你的生意我不做了……”老板担心麻烦,慌慌张张的将反驳的年轻人赶了出去。
几人都没有注意到,就在茶馆的角落里,王五端着杯子,若有所思的出着神。
昨晚回去之后他一夜都没睡,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陈立杀人时的画面。
不是那血腥的场景,而是陈立在诛杀二人时,脸上的平静。
“我辈武者,应当如此。”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,眼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。
付了钱走出茶馆,外面的大街上已经贴满了陈立的画像,一群人在附近围观,王五站在外面,听着官府陈述陈立的暴行。
在朝廷的口中,奕亲王成了爱戴子民的好王爷,而陈立则是图财害命的恶徒,不明就里的百姓谩骂着,只有少数听到些许风声的人,轻轻摇头。
见此王五长叹一声,在他心中陈立是壮士,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,陈立恐怕都要背负着骂名。
“这位兄台也不认可朝廷的说法?”就在这时,王五耳边传来一个声音,他扭头看去,一个穿着长衫一脸正气的男人正站在身边。
“唐突了,小弟姓谭,听闻了昨晚亲王府的事情,我看兄台刚才感慨,看样子也是对这位陈壮士遭受的不公,心怀气愤。”
“谭兄弟。”王五本不想多说,可想起昨晚的事心中热血沸腾,“实不相瞒,昨晚事发之时我就在场,那陈立就是坐在我的身边!”
“还有这种事!”谭姓青年眼中放光,两人交谈几句之后,便发现彼此性情相近,便结伴而行越走越远。
于此同时。
城郊孤山,刘郁白慌慌张张的跑入院中。
“叔叔,城里出事了……”他刚推开门,便看到相对而坐的李慕白和刘清风。
“李大侠。”刘郁白行礼。
“坐下吧,消息我都听说了。”刘清风摇了摇头,“从认识到现在,陈立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,可这件事……尤其夸张。”
“当朝亲王,那是想杀就能杀的吗?”
“所以我才说,我们不如他。”李慕白也感慨道,“比武当天,陈立凝聚武道意志,强势镇压白莲教主,我记得你当时就对我说过,陈立凝聚的武道意志看起来随性,可实际上却过于极端……
毕竟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唯心,唯我,就是自由。人活一世,看起来随心所欲,但所有人都必须在规矩的限制当中行走,你我如此,庞大人如此,就算龙椅上的那一位也如此。”
“可偏偏,陈立就要做那个例外。”刘清风叹了口气,“我很早以前就劝过他,不要过早的凝练武道意志,因为人会变,环境会变,心也会变。”
“他的武道意志过于霸道,过刚则易折,功夫再高也有局限,也要受制于规则之下,我原以为他会很快遇到挫折,可现实的结果是……”
“他用双拳追平了路上的一切障碍。”李慕白补充道,“哪怕挡在他面前的是亲王,是朝廷!”
“我辈武者,应当如此!”一边的刘郁白听到这里握紧拳头,突然大声说道。
陈立的这句无心之言,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。
“过去,我手中的剑想要守护一方,可这代价太沉重,沉重的,我持剑的手也端不平,到最后,连守护一人也险些没有做到。”李慕白深吸一口气。
“可陈立的心思,虽然看起来唯我自私,可他真正要守护的,却是整个世间。”
“剑扫一方,拳压天下,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他真正的心意。”刘清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,“这世间如此凋零,他却要逆命而行,也许只有这样的人,才能在这个末武时代,为我们开创一个新的巅峰!”
“咱们以茶代酒。”刘清风端起桌上的水杯。
“希望陈立回来时,扫平障碍,破境真武!”
“不,我反而有些担心。”李慕白端起酒杯却摇了摇头,“你说如果他真的跨出了那一步,以他的性子,下一步会做些什么?”
“下一步,他会杀谁?!”
话音刚落,房间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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