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纺厂家属院离这边并不算近，江夏和陈大壮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。
按照门牌号，江夏找到了一家家属院。
只不过让人失望的是院门上着锁。
江夏找旁边的邻居问了一下，知道这家人中午就没人在家。
“小夏，咱们这个地址是不是错了？香玲登记的这个不是她表姨家的地址？”
要不然怎么会没人？
就算她表姨他们不在家，刘香玲没去上班，也应该在家的。
江夏这会儿也不确定，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铁门，“先回去吧，明天我问问王娟，香玲和王娟一起来的店里，平时她们交流应该会多一些，或许能打听出点儿什么。”
陈大壮点了点头，也只能这样了。
转头又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，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。
两个人离开家属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棉纺厂这边还是挺热闹的。
当年的棉纺厂在江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，这些年国企行业逐渐没落，棉纺厂又是第一批下放职工的厂子，这边道路两旁小商小贩摆摊做生意的不少。
江夏和陈大壮也没着急回去，找了一家看着挺干净的小饭馆，准备吃完饭再离开。
饭馆不大，吃饭的人也不多，江夏和陈大壮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，点了两碗面和两个凉菜。
等着面的时间，身后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。
“咱可说好了，彩礼钱是彩礼钱，我那份一分都不能少，那彩礼钱怎么着都是给那小贱人家的，我为你们这事操心受累的，到现在可还没捞着一点好呢。”
紧接着，又是男人的声音。
“你放心，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，不过话说回来，我出了这么多彩礼钱，你也该让我尝点甜头不是？那小丫头现在不就在你家呢，我听说这些天连班都没上，你干脆跟她说说，在哪儿都是干，让她来我这儿得了，早晚也是这里的老板娘，那个小破快餐店有什么好？哪里有给自己家里干。”
江夏听到这儿眸光陡然一凛。
这个年代饭馆挺多，快餐店却几乎没有。
王建军的那家快餐店可以说在这一片仅此一份。
疑惑的目光看向陈大壮，陈大壮那边显然也听到里边的谈话，一张脸阴沉沉的。
这时，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你说的倒轻巧，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他们家，你不多出点彩礼钱，谁家愿意把黄花大闺女嫁给你这个鳏夫？这几天就是我看得紧，出来前还把门锁了，要不然你以为我看得住香玲那小贱人？那个小贱人可不是那么好摆弄的，现在有了工作硬气的很呢，真是心比天高，命比纸薄，这才从那穷山沟沟里出来几天？这心就没边了，等我多关她几天，让那快餐店的老板把她辞退了，看她还有什么骨气跟我横。”
听到香玲的名字，陈大壮再也坐不住了，蹭的就站起身来。
江夏一把按住他的手臂，对他摇了摇头。
陈大壮一向信任江夏，心里再气，也忍了下来。
愤愤的看了布帘子一眼，又坐了回去。
里边的人还在继续说这话。
男人还不死心的开口。
“你家男人不是出差了吗？依我看你还不如帮着我生米煮成熟饭，还怕她不乐意？”
女人冷哼一声，语气酸酸的，“我看你早就打上那小贱人的如意算盘了吧？也是，人家年轻漂亮，哪里是我这半老徐娘能比的？”
“哪有，我心里还是最喜欢你的，我这不也是为你分忧解愁吗？她天天在你那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，你看着她不也烦吗？等到这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，我才不信，等你有了那个小贱人，你这心里哪还有我的位置？”
“那你今天晚上给我留门儿，看我心里有没有你的位置………”
服务员把江夏他们的的面端了上来，也打断了屋子里的谈话。
江夏拿起筷子挑了挑面，看了一眼一脸气愤的陈大壮，给他使了个眼色，“先吃饭。”
等到他们点的凉菜端上来的时候，江夏突然放下筷子，问端菜的大婶，“您是这里的老板吗？”
大婶一愣，接着憨厚的一笑，“看你说的，我哪里像老板呀？我就是这里干活的，你找我们老板吗？你等着，我给你叫去。”
不等江夏多说什么，大婶儿冲着里边的布帘子喊了一嗓子，“老板，有人找。”
“谁呀？找我干嘛？”
随着男人的声音，一个身材肥胖，皮肤黝黑的男人从布帘子里走了出来。光看他这块头就得有200来斤。
一张肥脸黝黑发亮，眼睛都被挤成两条缝儿。
脑门锃亮，发际线早已经移到脑瓜顶儿。
一边晃悠着往外走，一边一脸的不耐烦，“谁找我呀？”
大婶儿指了指江夏，“那个小姑娘找老板你。”
胖老板还想说什么，一听是小姑娘，一双微眯的眼睛顿时睁大，看到江夏脸上就跟川剧变脸似的，一张肥脸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。
“这位妹妹找我什么事啊？我是这里的老板。”
陈大壮原本就一肚子火，看到老板这副模样，真恨不得给那张肥脸一拳头。
江夏却不以为意，还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呀？我在这儿吃东西，感觉你们这里的东西味道很好，这个店布置的也不错，正好我这哥也想开一家馆子，就想见见老板。”
老板听说有人要开馆子和他抢生意，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陈大壮。
“这开馆子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，有时间你也打听打听去，棉纺厂这条街上这些年开了多少家馆子？又有几个能干下去的？我在这儿开馆子，那是凭的真本事。”
“我哥也没打算在这边开馆子，我们家离这儿挺远的，到这也只是路过。”
听说不把馆子开在这边，肥老板心下安了不少。
笑着拉开把椅子坐下。
“早说呀，我跟你说小姑娘，这开馆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”
肥老板见江夏长得漂亮，自然愿意跟她多说两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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