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一会儿，他缓缓地开了口，用沙哑的嗓音说道：“你难道没有发现么？无论在现实中，还是在镜子中，甚至是虚拟的精神幻想中，影子都是一定可见，而且必不可少的么？”
“等等。你说得我有些迷糊了。现实中和镜子里，影子的确是一定可见，而且必不可少的。因为世界上有光，会在现实世界无法穿透的物质上留下阴影，这我承认；而镜子的能力是反射和折射，所以阴影同样能在镜子里看到，我不否认这点。但你说虚拟的精神幻想中影子都是必不可少的，这却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了。”
我漂浮在空中，口不能言，身不能动，只能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个坐在电脑前的“我”，用一种古怪的音调和张源交谈着。
“意外？不不不，我的朋友。”张源摇了摇头，举起桌子上装满橙汁的杯子，一饮而尽。然后，他接着说道：“不过，你是第二个注意到这些的人。你就没想过那些在你日常生活中经常性忽略的常识性东西吗？比如说，做梦？”
“做梦？”
“是的。你想想，做梦的时候，你是不是处于精神世界的幻想中？那么，如果此时你突然发现在幻想中少了你的影子，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？”
“我会猜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，或者说我已经……”“我”说道这里，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，脸上的肌肉猛地蠕动起来，变成了一副惊诧的表情。
“已经死了，是么？”张源开口轻笑道。
“看吧，显然你已经意识到了，影子在虚幻的精神世界里同样存在，并且毫无违和感。而且，你也注意到了，影子不仅仅会存在于现实和镜子里，人死后的世界还有人们的精神中，它同样存在。”
“这就像是大自然里的动物，不可能同时生活在空中，陆地和水下。也许曾经它们的祖先是只鸟，但现在变成了青蛙后，它就再也飞不起来了。这就是我的两栖动物理论。但是两栖动物并不是我要寻找的目标，因为它们太常见了。”
张源说着，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，接着说道：“可以这么说，我要寻找的，是‘三栖动物’。而现在，我已经找到了。”
“你说的‘三栖动物’，该不会是……”
“不错，就是影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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